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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记者 |陈杨
7月24日，前“斗鱼一姐”、知名网络主播冯提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此前罹患甲状腺癌晚期，已进行手术且手术很成功，现在身体也已恢复。随后，#甲状腺癌是全球公认增速最快的癌#这一话题又引发热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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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晚期、增速最快，这些描述都挑动着大众神经。但实际上，甲状腺癌也有“懒癌”“幸福癌”之称，似乎预示其并不像其他癌症一样可怕。那么，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该如何治疗，大众又该注意什么？
实际上，甲状腺癌是头颈部较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但其预后较好。相较于中国肺癌患者5年生存率仅为19.7%，甲状腺癌的5年生存率为84.3%。据盛诺一家高级医学顾问、医疗博主@庄时利和，甲状腺癌即便出现远端转移（晚期），5年生存率仍然超过70%。换而言之，这并非是一种一旦患上便时日无多的“绝症”。此外，冯提莫未公开其患病的具体类型和分期。但包括@庄时利和在内的多位医疗人士指出，“甲状腺癌晚期”这一说法或不准确，以其年龄看，通常不会有“晚期”甲状腺癌。
临床上，以肿瘤起源和分化差异来看，甲状腺癌分为四类，分别为乳头状癌（PTC）、滤泡癌（FTC)、髓样癌（MTC)，以及未分化癌（ATC) 。其中，PTC是甲状腺癌最常见的类型。据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发布的《全球癌症统计报告》，2020年，中国甲状腺癌发病例数为22.1万，PTC占到90%。
嘉会国际肿瘤中心副主任兼肿瘤内科主任李华医生向界面新闻介绍，前述分类中，PTC和MTC发展较慢，预后较好，这也是甲状腺癌被人们称为“懒癌”“幸福癌”的原因。而MTC和ATC则是非常恶性的癌症。公开数据显示，ATC患者平均生存时间仅为3-6个月，仅有5%-15%患者活过一年。
甲状腺癌患者对这一疾病的接触一般始于甲状腺结节。其一般是在体检时由医生触诊或患者平时自己摸到而发现。此后则需要通过超声进一步检查结节的特性。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头颈外科主任王卓颖医生向界面新闻介绍，超声医生通常会根据甲状腺结节的形态是否规则，包膜是否完整、回声血流情况、边界是否清晰、纵横比，以及是否伴有钙化等情况，对结节进行1-6级的分级。等级越高，恶性可能越大。
王卓颖表示，1-3级的结节一般良性概率很大，通常不需要进行穿刺或外科以及药物干预，定期做好随访即可。当评级在4级以上，有些患者则需要进行细胞学病理活检，同时也会做肿瘤相关的基因检测，判断结节是否为恶性。5级则说明结节恶性的概率可能接近90%，部分患者不需要进一步做活检即会被建议进行手术。而6级则是指已做过穿刺活检，在病理上证实为恶性结节的病人。
不过，王卓颖提到，当下甲状腺结节患者普遍存在两个较大的认知误区：一是发现结节后“过度紧张”，无论结节大小、分级，一定要想办法把结节消除。另一个则是“过分放松”，查出可疑恶性结节后认为甲状腺癌是“懒癌”，长时间不就诊而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实际上，是否为恶性程度较低、发展较慢的结节，患者仅凭一份超声报告是没有办法自己鉴别的，所以一定要寻求医生的专业判断。
在治疗上，王卓颖和李华都提到，当下早期规范的手术治疗效果已经很好，绝大多数病人可以治愈。除此之外，甲状腺癌的辅助治疗还包括促甲状腺激素的抑制治疗和同位素治疗。对一些晚期难治性甲状腺肿瘤患者还可以接受靶向药物治疗和免疫治疗等，达到长期生存的效果。
消融治疗则相当于一种局部放疗。李华介绍，手术治疗的效力比消融治疗大。对于癌症比较严重，或出现淋巴结转移的患者，消融已经不是一个有效的治疗手段了。不过同时，相较于局部消融，接受手术治疗后甲状腺功能低下的患者更多。此外，两者的另一个区别在于，手术的效果立竿见影，消融治疗则需要时间。对于结节位置比较特殊，或有压迫症状、吞咽困难的患者而言，手术治疗当天就能看到效果。而消融治疗的疗效则需要几周的时间才能显示出来。
不过，王卓颖提醒，对于甲状腺恶性肿瘤而言，手术治疗依然是首选。业内对消融治疗这一技术的争议较大。一方面是因为其临床应用时间较短，没有长期的随访结果。这一技术的控制率是否和手术一样好目前还没有定论。
另一方面，消融只是在局部把结节消掉，没有处理区域淋巴结等后续治疗。从恶性肿瘤规范性治疗的角度来看，不只是摘除结节本身即可，医生还要评估癌症是否是高危的病理类型，是否伴有淋巴结转移的情况，术前穿刺的细胞诊断很难提供完整精确的信息，大部分甲状腺癌患者术后还需要接受抑制促甲状腺素激素的药物治疗，并要求一个长期的随访过程。
目前在国内，2023年更新发布的《甲状腺结节和分化型甲状腺癌诊治指南》（第二版）》推荐，对于高手术风险、不能耐受手术的甲状腺癌患者；极低危肿瘤不愿意密切随访或手术者以及131I（碘-131，一种带有放射性的核素）治疗无效且无法手术的淋巴结转移者，才考虑采用热消融治疗，但不应作为手术治疗的标准替代方案。王卓颖表示，至于患者对颈部疤痕问题的困扰，现在对于早期肿瘤患者，外科医生可以使用腔镜技术将颈部的疤痕移到可以被衣服遮挡的地方，满足对外观的要求。
另外，冯莫提在采访中提到，其术后嗓音沙哑。也有网友表示手术后会出现“大半个脖子和脸都没有知觉”“喉咙疼了20多天”的情况。
对此，王卓颖解释，因为甲状腺位于颈部这一特殊位置，周围有很多重要的器官、比如气管，食管，神经、血管等。手术过程中患者通常需要全麻，麻醉插管引起的局部黏膜损伤，加上手术本身的创伤，会导致部分病人术后出现咽痛，咳嗽，局部皮肤麻木或牵拉感。这些不适会随着术后时间延长、炎症消退慢慢自行消除，“有一个正常的过程”。
另外，如果肿瘤有外侵现象，比如长到甲状腺以外或伴有淋巴结的转移，粘连或侵犯到支配声带的神经，就会出现相应的神经功能障碍，如声音嘶哑、喝水后呛咳等。如果只是单纯的神经粘连，通过外科医生的努力保留了神经的完整性，那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患者自己的功能锻炼，声音嘶哑等情况通常可以在1-3个月内恢复，重新回归原来的生活、工作状态。
但如果肿瘤发展较晚，到了神经必须切除的地步，则确实会导致患者长时间声音嘶哑。王卓颖也表示，甲状腺手术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精细的手术，最好由经验丰富的专业医生来做，以减少并发症的发生。
而至于“甲状腺癌是近年来全球公认增速最快的癌症之一”，前述两位医生均提到，这除了肿瘤本身的发病人数在增多之外，也与先进的检查诊断技术的普及有一定的关联性。
同时，两者都认为，对于有高危因素的群体，积极筛查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具体包括三类，一是以往已经有甲状腺疾病的群体。二是有家族史的群体，即直系亲属有两个以上已患有甲状腺肿瘤。三则是有放射线接触史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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